“你要谁血债血偿?”几个下人莫名的看着兰竹舅舅。
“自然是要那无良的主子们了。”借着酒意,兰竹舅舅咬牙切齿的说着,“可怜我家兰竹竟死于非命,我竟对害死她的人感恩戴德,怪不得不肯让我进内庄,原来是怕我知晓我家兰竹的死闹起来啊。”
“那个,你和兰竹是什么关系?”一个下人看兰竹舅舅这么激动,试着问他。
“我是她舅舅,千里迢迢的来寻她,竟被告知她已离庄,我因着手上银钱不多,一进入北境城就听说锦绣田庄的主子们都是好人,个个争相前往做工,这才存了留下来赚些钱的心思,本想着等日后赚了些银钱,再出门寻找我的侄女。”提起兰竹,兰竹舅舅便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兰竹啊,舅舅答应了你娘要带你回去的,如今你竟这样丢了性命,连个坟墓都找不到,你放心,舅舅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我,我刚刚什么也没有听到。”几个下人刚被一个同仁的秘密给吓一跳,突然又得知兰竹舅舅身份,此刻见他神色不似清明,哪里还敢呆,连忙寻了藉口离开。
“xxx,你一定要帮我啊。”兰竹舅舅抓住说出那个重大秘密的下人要他帮自己作证。
得知兰竹舅舅竟欲告锦绣田庄的主子,兰竹原本是侍候瑞雪的丫头,需知瑞雪不但是锦绣田庄的主人,还是北境城的王妃,更是皇上收的义妹封的公主,那些个身份压下来是一个比一个大,普通百姓怎么敢轻易的与她为敌?
那涂一时嘴快的下人酒也吓醒了,此刻只恨自己酒后无德口无遮挡,本来这种事他发现了就藏在心底好了,现在竟然说出来了,偏又叫兰竹的舅舅给听见了。
“好大叔,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你放过我吧。”
“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说呢,你明明就看见我家兰竹被害死的,我一定要去告那无良的主子。”兰竹舅舅气愤的说着。
“你自己不想活命,可别拉上我,滚开。”那下人见兰竹舅舅听不进劝,一时生气,直接将兰竹舅舅推倒在地,连滚带爬的跑了。
且说那下人回到田庄后越来越觉得不对味,若兰竹舅舅当真去告了官,且不说官府会怎么处置,以瑞雪和楚睿晟的身份,便是随意的处理了一个丫头,也是无人可管的,而兰竹之死本就是他们打算掩盖的事实,自己无意中发现现在又一语道破,若是查了起来,极易查到自己这里。
且今日那几个一起喝酒的下人,平日里也就是酒肉朋友,谈不上交心,想要他们为自己保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楚睿晟对瑞雪的宠爱那是北境城人人皆之的,自己此番言论可谓对瑞雪的名誉损害极大,以楚睿晟对瑞雪的宠爱,若是知道自己散布对瑞雪不利的流言,只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越想越害怕,那下人连忙收拾了细软,以家中有人得了急病向管家告假,得了恩准,便急急忙忙的进城雇了马车出城。
却说那下人前脚刚走不久,田庄便迎来了北境城的父母官。
原来兰竹舅舅越想越不心甘,说要告瑞雪,便真的借着酒意跑进城敲锣鸣冤,也是那父母官今日心情不错,听得有人击鼓,便和言悦色的让人请人进来诉说自己的冤曲。
兰竹舅舅见着父母官如此和言悦色,感动得立马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不想父母官的脸色却是变了。
锦绣田庄的主人,便是大名禀禀的北境王妃,兰竹舅舅要告锦绣田庄的主人,岂不就是要靠王妃?
兰竹勾引锦绣田庄的姑爷,那人不就是北境王爷?
一个丫头胆大包天的去勾引王爷,便是叫人直接打死,也是不足为过的,父母官并不觉得兰竹死得冤曲,且北境王与北境王妃威名在外,这几年若不是北境王和北境王妃,这北境城能如此的繁华?百姓们恐怕连肚子都填不饱呢。
兰竹舅舅竟然敢上门来告状,父母官心里想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接近王爷和王妃的机会,又可借机讨好二人,岂会放过?
当下便令人绑了兰竹舅舅,将他独立关押,重兵把手,为防兰竹舅舅说出不该说的话来让别人听了去,父母官还贴心的让人堵了兰竹舅舅的嘴巴。
吩咐听到兰竹舅舅话的衙役们都闭紧自己的嘴巴,父母官立刻带着讨好的心来锦绣田庄见瑞雪和楚睿晟。
正巧最近瑞雪总觉得心慌慌的过得舒畅,楚母认为瑞雪可能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便让瑞雪随自己到佛堂念经拜佛去除身上的霉气。
若是平日瑞雪是不在乎这些的,但如今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一早起来便去了楚母的佛堂,和她念经积德。
别说,这放松下来念经,还真的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静化一般,瑞雪原本心慌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因为瑞雪说过今天一天都会和楚母呆在一起,不是重大的事情不要去打扰她,门房得了父母官的拜帖后,便竟直去找楚睿晟了。
看了父母官的拜帖,楚睿晟让门房将父母官给迎了进去。
“下官拜见王爷。”
“在这田庄,大多下人都管我叫姑爷。”楚睿晟开口说着,然后看着跪在下面的父母官,“你起来吧。”
“多谢王爷。”父母官多次想要拜见楚睿晟都被各种理由推了回去,要说见,这虽不是第一次见,但却是第一次这般光明正大的,独自面对着楚睿晟。
抬眼偷偷看去,只觉得单单的坐在那里,楚睿晟身上也有一丝贵气在旋转。
稳了稳心神,父母官连忙将兰竹舅舅欲告楚睿晟和瑞雪之事说了出来,同时将自己将兰竹舅舅关押的事也说了出来,言行间不无邀功的意思。
“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楚睿晟听了父母官的报告,点头,“回头,本王会好好的奖赏你的。”
“只不知那贱民当如何处置,还请王爷明示。”父母官闻言大喜,面上却是克制,只恭敬的询问楚睿晟。
“将他移送至王府,交给田七便好。”楚睿晟开口说着,“本王自会书信给他,要怎么处置,自有办法。”
“是,下官遵王爷令,现在就回去将那贱民移交至王府。”父母官恭敬的说着。
“行了,你下去吧。”
“是。”
待父母官走了,楚睿晟叫来田一,吩咐他不要告诉瑞雪今日父母官来之事,兰竹舅舅之事也不要在瑞雪面前提,免得瑞雪担心。
“属下知道。”楚睿晟如此在乎瑞雪,田一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恭敬的回答着。
“自古以来,民告官,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呢,当真是有趣。”想到兰竹舅舅的举动,楚睿晟自言自语的说着,
“这北境都是本王的,他竟然敢在北境之地告本王和本王的王妃,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需知在这北境,本王就是天。”
可怜见的兰竹舅舅,万万想不到在酒精作用下做了一回胆大妄为的事,竟然无端的惹出了祸端,反正,父母官将他送进王府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再说那多嘴的下人和当日听到那秘密的几个下人,兰竹舅舅是怎么知道兰竹死了的,楚睿晟认为必定是内庄有人泄露了消息。
他一向不喜欢嘴碎的下人,只是瑞雪平日里对大家都极为宽容,这内庄大多下人最初的时候就跟着瑞雪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就算是原锦绣村一些老婆子并不太中用,瑞雪也给她们安排了轻松的活计,表面上是为她服务,实际上却享受着不小的待遇。
如今这些下人竟无法无天了,看来又该严肃一些了,楚睿晟下令去查是谁的嘴巴如此不严,很快的就查到当天和兰竹舅舅喝酒的几人。
那几个听得秘密的下人被带到楚睿晟,害怕了几天的精神直接崩溃,不用楚睿晟问,直接把当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回头还求楚睿晟原谅,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至于当天说出那个秘密的下人,楚睿晟从管家那里得知他告假回家,派人去他的老家,才发现人根本没有回家,也许早就跑了。
没能找到主谋,楚睿晟有点儿郁闷,立刻派人去追踪,至于另外几个下人,楚睿晟将他们的家人带着威胁一番,每个人都指天发誓说绝对不会透露出一个字,哪怕是喝醉了也不会,最后被楚睿晟罚了三个月的例钱送回去了。
当然,楚睿晟还是有派人悄悄的盯着这几人的,若是他们不识好歹,他不介意这个世上再少几个人。
不出三日,去寻那出逃的下人便被带到了楚睿晟的面前。
“王爷饶命。”看着楚睿晟,想也没有想的,那人便求饶命。
“饶命?你倒是说说,本王要饶你什么命?”楚睿晟面不经心的看着那人。
“小的不该酒后失德多嘴,小的纯属胡说八道,小的什么都没有看见,求王爷饶命。”那人吓得面色苍白,只不断的向楚睿晟求饶。
“本王趁着这两天看了看你的卖身契约,发现竟是死契,这实在是太好了。”楚睿晟轻笑,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人。
“王爷,只要王爷放了小的这一次,日后便是做牛做马,小的亦心甘心情。”那下人脸色灰败,最后一次向楚睿晟求情。
死契,不止意谓着卖身的价格高一些,还意谓着将自己的生死交到主子的手里。
“本王,不喜欢多嘴之人。”楚睿晟冷冷的看着那人。
“小的自幼家贫,不曾识得一字。”那下人闻言,抬头一字一句的对楚睿晟说着。
“所以……?”楚睿晟挑眉问道。
“为表忠心,小的日后再不开口说一个字。”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那下人伸出自己的舌头,一只手拉着,一只手拿刀,一狠心便往自己嘴唇割了下去。
“……罢了,你倒是个心狠的,既如此,本王便饶你一命。”楚睿晟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下人,倒没有想到他竟能做到这样,想想也是,比起活命,一个舌头似乎算不了什么。
那下人痛得差点儿晕了过去,隐约听见楚睿晟饶了自己,连忙磕头道谢,大口大口的血水从嘴里冒了出来,看得楚睿晟心烦,让他自己去寻大夫包扎,得了楚睿晟的令,那下人便急忙告辞往医馆奔去。
这些事情,均是瞒着瑞雪进行的。
这几日瑞雪日日跟着自家婆婆吃斋念佛,原本很重的心思,倒是轻了很多,眉眼间尽是空灵的笑意,原来吃斋念佛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无趣,以前瑞雪总是忙这忙那,极少呆在佛堂,趁着这次机会,倒是和婆婆培养了不少的感情。
不过瑞雪整日呆在佛堂,倒是有人要吃味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睿晟。
“本王接到了都城传来的圣旨,皇帝的爱妃下月生辰,据说她原本出自北境城,如今虽高居贵妃位,但仍念着家乡的种种,皇帝疼她,特意准许她回北境城办寿,我和你贵为王爷王妃,按职位应比她高一截,无需理会,但皇帝不日亦会前来为自己的爱妃祝寿,故这招待一事,亦不可怠慢。”楚睿晟将瑞雪从佛堂里拉了出来,便告知她这件事,为她寻些活计,
“大战结束后从都城归来,这是本王与皇帝的第一次见面,只怕他此番前来亦是存了打探之心。”
“我要做什么?”
“这些礼节是比较麻烦的,宫里的礼节更为麻烦,便是本王,也不能全通了,最好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谁是专业人士?”
“对于皇室各成员的接待礼仪,是有明确规定的,田八曾专研过礼节方面的东西,这件事,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选。”
“既然有她,那便交给她罢。”
“可有许多事情,也是需要本王守着的。”楚睿晟看着瑞雪,“本王负责监工,娘子你负责陪本王便好。”
“你这人,说正事呢,又转到别处去了。”
“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最大的正事。”楚睿晟深情的看着瑞雪。
不管怎么说,皇帝和爱妃要来北境城的消息还是极快的传了开来,田八接手礼仪方面的事,每日忙得不见人影,楚睿晟打着监督的称号,带着瑞雪每日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一月的时间一晃便过,离皇帝和贵妃来北境城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近了。
在此之前,瑞雪一直好奇是何方神圣能让皇帝如此的宠爱,竟然将她的生日宴会办到她的老家,这便是当今皇后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等皇帝和贵妃真的来了,瑞雪身穿华服,和楚睿晟一起去城门迎接,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同样是一生华丽的装扮,只是那扮相看起来却比瑞雪大了好些年岁,像三十岁的女人,不过风韵犹存。
漂亮女人之间总是相互吸引的,随之而来的便是攀比,瑞雪注意贵妃比皇帝还要早,贵妃注意瑞雪同样比楚睿晟还要早。
看着对面浓妆艳抹的女人,漂亮虽然漂亮,可总觉得少了那么点儿贵气,身为贵妃,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应该集万千女人的魅力于一身才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瑞雪除了觉得漂亮得有点俗气外,还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
想起这贵妃娘娘曾是北境城出去的人,莫不是自己以前见过?
在瑞雪疑惑的时候,楚睿晟侧头在瑞雪的耳边提醒她,“她叫北宫蓝,家里原本是北境城第一富豪之家北宫家族。”
听北宫蓝三个字有点儿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可一提北境城原首富北宫家,瑞雪一下子便想起来了,当年,可不是在楚睿晟的授意下,在自己的联合下,上官如墨快速的事垮了北宫家,甚至还把北宫家赶出了北境城。
真没有想到,几年不见,北宫蓝竟然做了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因着认出对方了,瑞雪相信对方肯定也认识自己了,否则那眼里的刀眼不会这般厉害的向自己刮来,来者不善四个字出现在瑞雪的脑海,只是不知道这北宫蓝回到北境城,为的是什么。
“朕和爱妃都有些累了。”和楚睿晟进行了简单的叙旧,又见了瑞雪,皇帝便开口暗示自己要休息了。
“已经为皇兄准备好了下榻处。”楚睿晟马上说着。
“是皇弟的住处吗?”楚皇含笑看着楚睿晟。
“是的,臣弟一直住在田庄里,故也将皇兄安排在田庄里,还请皇兄不要嫌弃才是。”楚睿晟笑着点头。
“皇弟都不嫌弃,为兄自然不会嫌弃的。”楚皇笑着说道,“趁着这机会,朕也想看看,皇弟平日里是如何渡过一天的。”
“皇兄请。”
“皇上,臣妾不想。”封号蓝贵妃的北宫蓝突然拉着皇帝的胳膊撒娇,“臣妾想回自己的祖屋去。”
“祖屋?”
“当年臣妾家道中落,搬离北境城,可臣妾北宫家的祖屋却是还在的,这么多年来,臣妾最大的心愿,便是恢复北宫家往日的繁荣,当年那让北宫家诺大一个家族陷入危机的敌人,我也不会放过的。”
“喔,有谁敢欺负朕的爱妃,朕定为爱妃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