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锦惊讶的转头看向夏琰:“你在说什么?”
不仅童玉锦惊讶夏琰说得话,这里每个认识夏琰的人都像见鬼似的看向夏琰,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冷傲的子淳哥吗?
夏琰却不管众人的眼神,继续一本正径的回道:“过一辈子!”
“……”童玉锦愣住了,愣了几息过后大吼大叫:“你答应跟我和离的,你在骗我?”
“啊……”万继玉等人今天晚上听到事,比他们一辈子听到的事都要惊悚,这两人什么时候都商量过和离了?
华珠一直以为童玉锦在说谎,在玩以退为进,想不到她真想和离,为什么,夏琰不好吗?
众要想要问的话,夏琰问出来了:“你为何要和离?”
童玉锦想都没有想,话脱口而出:“谁要跟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冷血动过一辈子,我要和离!”
原来结症在这里,于文庭低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起当年废井台边的事仿佛很遥远了,结果当事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昨天。
夏琰怔怔的看着童玉锦,原来她一直记着,一起没有忘记,原来她一直介意,他落寞的低垂下眼,许久没开口。
童玉锦说出这话,自己也愣了一下,为何要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翻这种陈年旧芝麻,她情绪复杂的抿着嘴,见夏琰半天不说话,抬脚走人。
童玉锦被夏琰一把拉住。
童玉锦别扭的挣扎着:“你拉我做什么,放开……你给我放开……”
夏琰拉着童玉锦两眼殷殷的看向她,就是不开口,也或许是不知说什么吧:“……”
“你放开!”童玉锦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来掰夏琰的手,可是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哪里如男人,怎么也掰不开,急得小脸通红。
看着不掰开自己手誓不罢休的童玉锦,夏琰低沉的说道:“当年我回头了……”
童玉锦惊得抬头看向夏琰,脑海里不知不觉的就出现了那块白衣角,她一直以为那是白无常的衣角。
“我回头了!”夏琰深情的看向小脸微仰的童玉锦,再次低沉的说道。
童玉锦被他看得不知所措,慌乱不堪,她的心乱极了。
童玉锦扎挣着要离开夏琰,嘴里怒叫,“回你个头,回头你了不起啊……你了不起啊!”
“是,是了不起!”夏琰回答的很认真,松了拉着童玉锦的手。
“了不起你个屁!”童玉锦边吼边叫,不停的转着圈,转到鱼缸处,伸脚就踢了小贩的鱼缸,边踢边叫:“让你了不起,让你了不起……”
“喂,客……”小贩的话还没有说完,夏小同扔了一把碎银子过去,他闭嘴了。
夏琰看着发疯似的童玉锦,上前一步,就抱住了童玉锦,童玉锦那里肯就范,还是要伸脚踢。
夏琰却说道,“我当然了不起,十九岁的我,做到正五品观察使,试问大陈朝有几个?”
“你……”童玉锦惊讶的停住了踢脚,张着小嘴看向夏琰。
夏琰看着被自己半抱着童玉锦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还办了淮盐案,我还抄了很脏银,你说我了不了得起?”
“关我……什么事”童玉锦想说‘屁’的,半道上噎了下去,潜意识里,她还是怕这个男人的。
“是,是不关你什么事,这样年轻的我,办了这样的事,可是每个突破口都来自你,你让我这个骄傲、自负的家伙,还怎么自我膨胀?”夏琰似有愁怅,似有回忆。
作为律师的童玉锦瞬间明白了夏琰的心路历程,可是明白归明白,但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她依然不依不饶的叫嚷道:“所以你看我不顺眼,你就见死不救?”
没想到夏琰真的回答了,而且很肯定:“是!”
童玉锦手脚俱上:“你个王八蛋,我咒你生个儿子没屁眼,王八蛋……”
夏琰任由童玉锦发飚撕扯,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谁敢说自己的年轻不犯错?”
“你犯错就能拿我的小命不当命了!”
“没有,”夏琰连忙辩解:“我回头了,我会救你的,真的,锦儿,请你给年轻自负的我一个机会!”
童玉锦的心不规则的跳动起来,为何这样?
试问,一个什么都优秀的人,当着众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年少轻狂,这意味着什么?这比恋爱表白还来得震撼人心好不好?
童玉锦一个爱情白痴如何能抵挡得了这般色、品俱佳的极品男人,她六神无主,慌乱无张,大声叫嚷:“我不听,我不听……”
“锦儿,我是不会和离的,我要跟你白头偕老!”
“啊……啊……”童玉锦捂着自己的耳朵,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夏琰了,面对自己了!
其实,夏琰只说了自己年轻自负,却没说,一个十九岁的贵公子莫名对一个黑瘦丑弱的十岁丫头有好感,他觉得丢人,他觉得自己就像当年京里一些大佬喜欢娈童一样不堪,这些他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那种想救又不救,走走又回头的行径,不正如今天晚上的童玉锦一样吗,在爱中别别扭扭的行走着,需要时间来看清曾经为何这样别扭而懵懂!
夏琰经过五年时间,与小黑丫再次重逢后明白了,明白过后,又因天定姻缘,他如何会再次放手,这十多天看似浑然不在意,可是他明白自己的煎熬,这种煎熬比他在与那图可仁生死决战时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夏琰在这十多天的沉静思考中明白,小黑丫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理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为自己要什么而努力,前有卖肉小哥,后……他不知会有谁,但当小黑丫一旦放手自己,他知道,自己永远没有机会再靠近她,他必须在回到开国公府确认小黑丫在想什么,似乎明白她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原因了,又似乎不是,如果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万继玉等人今天晚上因为童玉锦,让他们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夏子淳,他们觉得夏子淳永远不会犯错,他们觉得夏子淳生而就是权谋者,他们认为夏子淳永远如一个沉稳厚重的老者一样,原来不是,原来他和他们一样年轻着,原来他也有七情六欲,只是你看不到而以!
华珠看着当众吵架而不顾仪态的夏子淳,终于明白,不是男人不爱女人,不是男人不懂表达,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而以,原来她在他心中早已是昨日黄花!
一众人当然没去成酒楼吃夜宵,他们打道回客栈了。
今夜注定难眠!
童玉锦站在窗前眺望着冬夜星空,侧耳倾听初冬风微寒的吟唱,远远的落光了叶子的树枝,在莹莹的月亮下,犹如一幅风景画。
童玉锦倚在这个陌生的客栈窗棂边,仰望星空,小手无意的抠着窗棂,她默默的问着自己该怎么办?只要跨出去一步,那真就是一辈子,自己要跨过去吗?
于文庭和夏琰一起上楼,边走边说,“爷这一步算是跨出去了!”
夏琰停下来问道:“跨出去了?”
“文庭觉得!”
夏琰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还有一层纱没有揭开!”
“夫人她还有心结,不会吧?”
“我也不知道,”夏琰叹了口气,“不管了,挑开一道是一道,我不相信这个女人没!”
于文庭笑道,“女人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不过她们都怕一个字……”
夏琰好奇的问道:“什么字?”
“缠”
“……”
于文庭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对夏琰说道:“爷,既然确定夫人不错,就动手缠吧!”
夏琰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望亭东城别院
荣大志见到了京城名门公子,谄媚的笑就没停过,“二爷,小的荣大志给您见礼了,祝二爷你大福金安”
祝文举冷然不屑,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室露娘,露娘连忙不安的讨好道:“爷,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包金牙荣大志!”
祝文举这才拿眼瞧了他一眼:“你就是包金牙?”
“正是小人!”荣大志磕了一个头回道。
祝文举点一下头说道:“我听露娘说了,说你做事利落,不错!”
“谢爷金口夸赞!”
露娘见祝文举心情不错,连忙讨好的说道,“二爷,包金牙定是送铺子、房产来了!”
祝文举眉角动了一下。
荣大志见此连忙说道,“这次铺子和房产地段都不错,爷肯定会喜欢!”
祝文举磕着杯盖只管喝茶水,好像没听到荣大志的话。
露娘明白,这些人既要敛财,又要表现出不屑的样子,接了荣大志的话,“是嘛?”
“是,是……”
露娘问道:“说来听听!”
荣大志想起茶楼的事,顿了下。
见荣大志欲言又止,露娘疑惑的问道:“怎么啦!”
荣大志回道,“露娘,这次有家好像不听话,你看……”
露娘如一条美女蛇似的吐着芯子,“怎么个不听话了?”
荣大志吓得抖了一下回道:“回露娘,昨天刚到手的这家,把我们的田契放在茶楼供人观摩,说是如何辩真假?”
露娘脸色都变了:“怎么回事?”
荣大志结巴着说道:“小的……小的也不知,所以过来讨露娘的主意!”
“你……”露娘转过身换了一副柔弱的模样,“爷你看……”
祝文举眯起眼:“放到茶楼供人观摩?”
“是,是……”
祝文举冷哼:“竟是个角,打听下究竟是何人,如果没有背景,做掉即可!”
“是,爷,打听了,姓童,本来是想从童家男人下手,奈何,那姓童的一直跟一个姓林的老男人形影不离,所以找了几个妇人从童家……”
“等等,姓童、姓林……叫什么?”
“回爷,就是被拿去冲夏小候爷喜的童家,姓林的是一个没儿子的老男人,叫林久成!”
“童、林……”祝文举倏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谁让你们动的?”
“爷……怎么啦!”
祝文举走上前就踹了包金牙荣大志,“他娘的,动手之前也不打听清楚,童家、林久成,能动吗,怪不得敢在茶楼晾田契?”
“爷……这……”
祝文举连女人都没有放过,“爷的事情要是发了,你们都得死于全尸!”
“……”被踹的一男一女看着如毒蛇般阴鸷的男人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赶紧给你把房契等还回去,并且不要让他们再有半点声音出来,否则……,你们是知道我手段的!”
“爷,为什么?那个童家不过是个冲喜的,就算冲好了,她也会被打发去守宗祠,没人会在乎她的娘家!”露娘的不解的回道。
“为什么,你还没资格知道!”祝文举是不会告诉他们,林久成是伍士元的诉师,生生把一个罪人说成了无罪,不但如此,还官升两级,怪不得敢把假田契晾出去,原来竟是他……
“是,是……”露娘不敢吭声了。
祝文举有点不安,他的老子已经警告过他了,皇上已经开始动太后时的老臣,如果没有猜错,下一个就是他老子,他老子让他们收敛一切行为,若是被抓到什么把柄,被致仕都是轻的,伍士元再次被启用,不仅仅是诚嘉帝想作为,更是给了其他人以信号,他需要廉吏!
可是被拿走的房契、铺契就如泼出去的水,说能还回来就能还回来吗?
梧桐胡同
有几家男人找过来了,他们把自己手中的田契递给童家书,问道,“小兄弟,你看看我们的田契是不是假的?”
童家书回道:“我看看,还有,我已命自家老奴去实地查看了,你们也派人去查看一下吧!”
“不是说假的吧,为何还要去查看?”
“这样上了衙门,才能有底气!”
“哦,对,对,我们马上派人去!”
芳婆子见包金牙过来找自己,高兴的迎上去,准备收银子,那曾想,不仅一分银子没得到,还得……
“那个……包爷,我没听错吧,你竟让我还回去,还要收回假田契?”
包金牙恶狠狠的回道:“是,马上就去拿,赶快拿回田契,否则要你好看!”
“这……不对啊,包爷,我们事先都说好的,你不能让我们白干活,你要是不给银子,这事甭想让我再干!”芳婆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敢不干?”包金牙受的气全撒在芳婆子身上,芳婆子男人刚要上来拦人,他说道,“打死这个老女人,再给你找个年轻的!”
“啊……哦,哦,谢谢包爷”贼眉鼠眼的老男人一听说再找个年轻的,不上前拦人了。
芳婆子鬼哭狼嚎:“啊……死鬼,杀千刀的死鬼你敢!”
包金牙再次问道:“去不去?”
“是,是,马上就去!”芳婆子转了转眼珠子回道。
“拿回田契,明不明白!”
“知道了!”
等包金牙走了,芳婆恶毒的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心里暗暗想到,让我不好过,我让你们也不好过,拿回假田契,做梦!
离京城还有两天的路上,第二天早上,众人到大堂吃早餐。
童玉锦在房间里磨磨蹭蹭就是不下楼,大丫要催,美珍不让。
美珍一把拉住大丫,边拖边对坐在梳妆台边上的童玉锦说道,“三娘,你要是不饿,先坐会儿,我跟丫姐先去收拾一下东西!”
“哦……”
美珍拖着大丫出来,大丫有点生气,“干嘛拖我,没看三娘精神不好,早餐又不吃。”
“看到了!”美珍回道。
“看到了你还拖我?”
美珍小声的回道:“有人会来关心,不要你操心!”
“啊,谁……”大丫不懂。
正说着,英明神武的夏小候爷到了房间门品,瞄了一眼关着的房门问道,“夫人呢?”
美珍连忙回道:“夫人似乎有点不舒服!”
“怎么不早说?”夏琰眉头皱起。
美珍行了一礼回道:“回候爷,正准备去回禀您!”
“哦,那我进去看看!”
“是!”
说着要进去的夏小候爷,内心其实是忐忑的,他怕……他也不知道怕什么,犹豫了一下,推门进来了。
童玉锦以为是丫头,双手抻在梳妆台上,一动不动,铜镜里印出她模糊的脸,她不停的问自己,还有两天就到京城了,该怎么办?
夏小候爷站在童玉锦身后,看着她发呆,他也发呆,看着童玉锦乌黑的发髻,呆着看着,看着呆着,竟伸手触上童玉锦的发髻。
童玉锦被人触摸本能的转过头来,以为是那个丫头,正准备说话,刚刚开启的小嘴,就被压上来的黑影拥抱着吻了上来。
“喂……”第二喂字都没有发出来,童玉锦的口腔就被人完全填满了。
童玉锦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热吻里面。微冷的唇瓣和她的樱桃小嘴完全融合在一起,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童玉锦措手不及,她脑中一片空白,本能的挣扎着,可是越挣越紧,最后索性顺从的闭上眼睛,在香津浓滑在缠绵中,她忘了思考,或许也不想思考,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抱紧了夏琰的蜂腰。
夏琰见童玉锦环上自己的腰,瞬间悸动的更加热情、更让忘我,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小小的客栈房间里,微微有喘息声传出。
男人和女人之间也许很复杂,复杂到生死情仇,理也理不清;男人和女人之间也许很简单,简单到一个吻就能平息所有的犹豫、愁怅、不决!
吻,甜蜜的讯息、恋爱的信号;
吻,温柔的味道、让缠绵变得极至美妙。
拥吻过后,童玉锦窝在夏琰宽阔的胸膛里平息气息,小耳朵正好贴在男人跳动有力的心脏上,嘭嘭嘭,好像跳得比自己还要快。
夏琰的下额抵在童玉锦的头顶上,不停的磨娑着,对刚才的吻仿佛意犹味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琰开口了,“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童玉锦听到这话,浑身的刺又上来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