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煌沉痛,眼眶里聚满了泪,俯身过去紧紧抱住云笙,吻在她的唇瓣上,“笙儿,原谅我……”
站在一旁看戏的顾倾倾,看傻了眼。
眨巴眨巴眼,眼泪簌簌往下流。
真的,太虐了。
她光是看两人的表演就觉得虐死了,再加上后期剪辑和配乐,电视剧播出时指不定虐成什么样。
“卡!”俞明启导演喊了一声。
十分满意地看着镜头定格的画面。
悲情天后加当红小生,演技都没得挑!
两人瞬间出戏。
言琪捂着唇,小声说,“慕容凉你个臭小子,我的嘴巴都叫你掐紫了。”
刚刚那一吻,看似暴烈,实则慕容凉巧妙地采用借位,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他亲的,不过是自己的手指。
慕容凉退后一步,不与她多说。
“慕容凉,你拍戏能不能敬业一点,这年头,哪个拍吻戏还借位?”
“拍出来的效果好就行。”慕容凉回。
言琪抿唇偷笑,“你是对着自己的小姨,亲不下去吧,哈哈。”
慕容凉:“……”
两人整理好衣服,坐在一旁休息。
刚刚拍完一场哭戏,两人需要缓和一下情绪。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没太影响心情。
顾倾倾端了杯咖啡,递给言琪,“言姐,你刚刚演得太好了,我都看哭了。”
言琪喝了一口。
笑问,“倾倾,刚刚看我和慕容接吻,什么感觉?”
顾倾倾:“慕容师兄的吻技怎么样?”
慕容凉冷着一张脸,“你要试试吗?”
“不,不用了。”顾倾倾忙摆手,“我开玩笑的,我觉得刚刚的吻戏很生动,作为观众,我是能体会到燕煌那种悲伤又无从解释的感觉。”
言琪摇摇头。
这姑娘,看来是不喜欢慕容凉了。
……
康诚医院。
病房里,一缕柔暖的阳光照进来,整个房间都被一股暖意包围。
楚心之醒了。
昏迷了两天,浑身没有力气,眼皮几乎都抬不起来。
缓缓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迫得她不得不重新闭上。
一旁的盛北弦已激动地手指轻颤。
起身,抬起手掌遮在楚心之的眼睛上。
“宝贝,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他祈求,带着卑微的语气祈求。
楚心之动了动眼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声音,是盛北弦的没错,可这语气……分明不是他该有的。
楚心之睁开眼睛。
轻轻地眨着干涩的眼眶,唤,“北弦……”声音很轻,很柔,盛北弦几乎要因为是自己的错觉。
下一秒。
楚心之被挤入一个强硬的怀抱,盛北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搂进怀里,他坚硬的胸膛硌得她生疼。
楚心之忍不住蹙起了眉。
颈项间仿佛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流淌。
楚心之愣了一下。
盛北弦,哭了么。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盛北弦,他哭了,那么烫的泪水,仿佛要灼伤了她的皮肤。
楚心之哽咽着抬起一只手,抚在盛北弦的头顶,纤细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
“北弦……”她叫他,他却不理。
“北弦。”她又唤。
盛北弦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只紧紧地搂着她。
楚心之觉得有些窒息,却不敢打断他。
盛北弦身上的气息很生冷,整个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她感受到了,他的手在颤抖,肩膀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他在害怕。
害怕她会死掉吗?
楚心之不说话,忍着身体的不适,任由他这么抱着。
傅景尧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盛北弦强行把楚心之从床上抱坐起来,头埋在她的颈间,他的一只手臂扣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臂缠在她腰间。
有一种越勒越紧的趋势。
楚心之皱着眉,明显身体不适。
傅景尧吓得快步走过去,手搭在盛北弦的肩膀上,“大哥,你快松开小嫂子!”
盛北弦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反手一甩。
力气大得将傅景尧直接甩在了地上。
傅景尧从地上爬起来,“大哥,你再不松手,楚心之就被勒死了!”他吼道。
为了让盛北弦意识清醒,他特意喊了楚心之的名字。
盛北弦浑身一僵,松开楚心之,双手呈一个环抱的姿势。
“咳咳咳……”楚心之伏在他的身上,不停咳嗽。
刚醒来,又整整两天没进食,咳了两声便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摇摇欲坠。
盛北弦见她难受,心里着急,却不知该怎么办。
“大哥,你这样抱着,她不舒服,先让她躺下来。”傅景尧说。
盛北弦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来。
他红着眼眶,轻声在楚心之耳边问,“宝贝,这样会不舒服吗?”
楚心之摇头。
他才放下心来。
傅景尧立刻招来张主任过来给楚心之检查身体。
一番检查下来,楚心之又昏睡了过去。
“大哥,刚刚张主任已经说了,小嫂子既然醒过来了,就说明她已经没事,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调养就好。”傅景尧看了眼床上的楚心之,心道,总算是醒过来了。
不然,大哥真入魔了。
“我在这里看着,你去洗个澡,吃个饭,顺便再睡一觉行不行?”傅景尧恳求,“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嫂子着想,她刚醒来,意识还迷糊着,没注意你的造型,一会儿再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保不准要嫌弃的。”
傅景尧知道,拿楚心之说事,盛北弦定会听进去。
可——
这回,盛北弦却油盐不进。
他说,“宝贝一会儿醒来看不到我,会着急。”
傅景尧:“……”算了,爱咋地咋地吧,他管不了了。
摇摇头,傅景尧转身出了病房。
不禁想到,大哥紧张小嫂子紧张成这样,她将来生孩子的时候,大哥不得疯了。
……
澳大利亚。
舒云嘉正在病房里收拾东西。
脱去穿了一个多月的病服,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
一如既往的阳光温暖。
浅灰色的风衣套在身上,舒云嘉转身,提着小包往外走。
唐念念刚好从外面进来,手上提着保温盒。
这一个多月来,一直是她在照顾他。
他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只是在看手机时,偶尔露出笑意,或是悲伤的神情。
她想,他一定在思念心上人。
“云嘉哥,你要出去走走吗?”
舒云嘉看她一眼,好看的眸子充满坚定,“我要回国。”
明天是心之的生日。
以前,每次生日,他都陪她一起过。
今年,也不例外。
啪!
唐念念手中的保温盒掉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她小脸惨白,“云嘉哥,医生说,至少要住院观察三个月,你不能离开。”
唐念念张开双臂,拦在舒云嘉的面前。
舒云嘉眉头蹙起。
说实话,唐念念有点怕他。
他虽然从没发过脾气,性子好到不能再好,可她就是有点怕他。
唐念念硬着脖子威胁,“你要是敢出院,我就打电话告诉舒爷爷!”
“随你。”
舒云嘉提着小包,越过她往外走。
唐念念也顾不得收拾地上的残羹,迈开步子追上去。
好不容易跑到舒云嘉的身边。
“云嘉哥,你要回国也行,我不告诉爷爷,但你要带我一气回去。”唐念念要求。
她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她喜欢跟云嘉哥在一起,她更想陪在他身边。
舒云嘉顿住脚步,看着她。
唐念念也停下。
“在学校,你可以自称是舒家的小姐,没人会为难你,况且,你自小在这边生活,回国于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他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唐念念站在原地,哭丧着脸。
像被人遗弃了一般。
舒云嘉看着她,毕竟这颗跳动的心脏是她母亲的,对唐念念,他有些愧疚。
他想弥补她,对她是的一些要求,他会下意识的答应。
但这一次,他不想答应。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就是不想让唐念念回国。
怕心之误会吗?
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尽管唐念念百般挽留,舒云嘉还是走了。
……
下午。
楚心之再次醒来。
病房里多了许多人。
盛老爷子,盛老太太,林嫂,盛雨萱,还有傅景尧。
盛北弦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用一种很温柔,很舒适的方式,轻轻揉捏着。
“楚楚醒了!”盛老太太惊喜的叫道。
楚心之眨着眼睛,看向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病床前,怜惜道,“楚楚,我是奶奶。”
“楚楚不过昏睡了两天,又不是失忆喽,她当年知道你是奶奶。”盛老爷子说着,语气轻松了许多。
盛老太太难得高兴,没跟盛老爷子拌嘴。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转头看向傅景尧,“楚楚的身体检查过了吗?能不能让她吃点东西,都滴了两天的营养液了。”
“奶奶不用担心,上午已经看过了,小嫂子恢复的不错,这几天先不要吃补品,熬点小米粥,先将她的胃调养过来。”傅景尧回。
林嫂说,“我去买点小米过来,就在医院里熬,少夫人能趁热喝。”外面温度太低了,在老宅熬了粥,哪怕装进保温桶里带过来也不太烫。
“快去快去。”盛老太太催促。
“诶。”林嫂转身,出了病房。
盛老爷子找了个沙发椅,坐下来。
盛雨萱乖巧的站在一旁。
楚心之扯了扯唇角。
偏过头,看着盛北弦。
她记得上午醒来时,北弦抱了他,他那时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
此刻,也是如此。
身上的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向来熨帖笔挺的西裤也成了皱皱巴巴,脸上的胡渣都可以堪称虬髯大汉了。漂亮的短发,凌乱地搭在前额。
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苍白,眼底一层淡青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病了好几天的人是他。
盛北弦望着她的眼睛。
不舍得眨,他喜欢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的模样。
楚心之伸出一只手,摸他的脸。
隔得距离有些远,她摸不到,盛北弦立刻倾身过去,将脸凑到她面前。
楚心之在他下巴处来回抚着,手心儿感觉刺刺的。
她舔了舔唇,才开口,“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的手缓缓上移,摸在他的脸上,心里疼得如针扎,他肯定没好好休息,也没离开过这里。
她看到,衬衫的领口处都脏了,一向洁癖严重的他竟没换下来。
盛雨萱看不下去,起身说了句,“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了。”
“大哥,我说什么来着,小嫂子看到你这样子,肯定会嫌弃。”傅景尧开玩笑的说。
盛北弦抬手,捏着脸上的小手,“宝贝,你会嫌弃吗?”
楚心之摇头,“不会,很帅。”
傅景尧:“……”单身狗表示不想说话。
坐在沙发椅上的盛老爷子咳了几声,说,“楚丫头现在醒了,你也去收拾收拾。”
盛北弦坐着不动。
傅景尧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大哥根本谁的话也不听。
盛老太太也说,“你放心,我们都在这里照顾楚楚。”
盛北弦依旧坐着不动。
哪怕连视线也没挪开,只看着楚心之。
“听爷爷奶奶的话,去洗澡换衣服好不好。”楚心之抓着他的手说,“我就在这里,你一出来就能看到。”
“好。”
傅景尧:“……”
他指着不远处的储物柜,“里面有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这些东西,祁兵前天晚上就送过来了。
盛北弦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拿着衣服和洗漱用品,转身去了隔壁。
傅景尧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盛爷爷和盛奶奶在这里,大哥肯定会在小嫂子的病房里洗澡。
盛北弦走后。
盛老太太坐在床边。
楚心之撑着手,准备坐起来,被盛老太太按住了肩膀,“躺着舒服些,快别动了。”
“奶奶,我都躺了两天了,骨头都是软的。”楚心之说。
“那奶奶扶你起来坐一会儿。”盛老太太说着,起身扶着楚心之坐起来,拿了靠枕垫在她的后背。
“饿不饿?”盛老太太关心地问。
“有点儿。”
“林嫂已经在熬粥了,景尧刚刚说了,你刚醒也不能吃别的。”
楚心之点头。
盛老太太看着楚心之,欲言又止。
“奶奶,有什么事吗?”
“楚楚啊,奶奶就是想跟你说。”盛老太太看了一眼门口,“一会儿,北弦回来时,你记得提醒他吃饭、睡觉,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也就是昨天,林嫂熬了汤拿过来,我盯着他喝了一碗。”
盛老太太说的这些,楚心之都不知道。
她猜到他可能没怎么休息,却不曾想,他两天两夜没合眼,没吃饭。
他怎么受得了。
楚心之觉得自己的心,堵得慌。
“奶奶。”楚心之说着,低下头,“是我不好…。”
“傻丫头。”盛老太太打断她的话,“奶奶说这些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北弦是男人,是你将来的丈夫,他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他该做的。”
楚心之眼眶微湿。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盛北弦,能有这么好的家人。
“奶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二十分钟。
盛北弦回到病房。
与方才比起,判若两人。
穿着居家的灰色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棉拖鞋。
脸上的胡子已经刮干净了,露出光洁白皙的下巴。头发微湿,搭在头皮上。显然,还没来得及吹干。
盛老太太看到他的样子,才满意的点头。
总算恢复过来了。
盛北弦走过去,重新坐在楚心之的床边。
“毛巾呢?怎么没擦头发?”楚心之蹙眉。
“不擦。”盛北弦说,“一会儿就干了。”
“毛巾拿来。”楚心之的语气严肃了些。
然后,傅景尧就看到了颇为诡异的一幕。
大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默默往外走,再回来时,手里拿了条毛巾。
傅景尧:“……”
“小嫂子,我先回办公室,有事叫我一声。”
盛北弦瞪了他一眼,“我老婆有事为什么要叫你。”
傅景尧:“……”算了,他不跟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计较。
这话,让病房中的二老也震惊了好大会儿。
“坐过来。”楚心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盛北弦走过去,乖乖坐下。
“把毛巾给我。”
“宝贝,我自己擦。”她刚醒来,他怎么舍得他劳累。
“拿来。”
盛北弦稍顿,将毛巾给了楚心之。
楚心之拿着毛巾,帮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他的发质很好,摸上去柔软舒服,不像一般男生的发丝那样粗粝。
盛北弦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擦拭。
老俩口见了,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余了。
直到将盛北弦的头发擦干了,楚心之才停下来。
有点累。
“宝贝要喝水吗?”盛北弦问。她从醒来到现在都没喝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