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范巡抚当面向卑职保证,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以范大人的决心和兰州父老的同仇敌忾,兰州一定还在,恳请大人兵!”张瑞强见柳松坡不语,再次磕头请命。
“子方,不是我不兵,实在是太晚了,现在只能从长计议。”柳松坡试图安抚张瑞强,但张知州这个书呆子却不听劝,执意请兵西进。
正僵持着,忽然外面有人来报,兰州有十万火急公文到,柳松坡赶紧让来人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走进来,将公文呈给柳松坡,柳松坡看看信封上的火漆完好无损,这才打开观看。
信是范良臣亲自书写的,向总督大人汇报了兰州的局势,说西凉贼寇虽然凶悍,但是以骑兵见长,对城高墙厚的兰州城束手无策,现在他已经征募了壮丁,准备了滚木礌石,要与敌军血战到底,事突然,部下若干官员意图投降,被他拿问了,现在向柳总督请罪,最主要的内容还是请求增援,兰州虽然城池高大,粮草充足,但是没有援兵也支持不了多久。
柳松坡看完信件之后,确认出自范良臣的亲笔,又问那名信使,何日出,出当日兰州战事如何。
那信使倒是个上得台面的人,面对总督大人不卑不亢侃侃而谈,他比张瑞强晚出五天,出之时西凉军已经6续攻了十八次,但每次都被范大人亲自领兵打退。
起范大人的英勇,那信使忍不住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俺从军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文官象范大人这么有胆识,比爷们还爷们,大人他把棺材都抬上城墙了,亲自操炮向敌人射,身中数箭不下火线,依旧在城头激励士兵……”
一番话说得柳松坡也不禁动容:“大周有此能臣,何愁兰州不保,甘肃不保,你俩随我来!”
……
汾阳侯府,陕甘总督柳松坡亲自拜见老侯爷,但是在西花厅奉茶许久,依旧不见侯爷出来迎客,这种怠慢相当无礼,但是柳松坡毫无办法,一来汾阳侯资历老,有资格摆谱,而来是人家手上有兵权,现在正是求人的时候,哪能拂袖而去。
茶水凉了又上新的,一直等了一个时辰,爽朗的笑声才从后面传来,汾阳侯吕珍一身劲装,走路虎虎生风,迈步进了西花厅,故作惊诧状:“柳大人何时到的?老夫未曾远迎,还望海涵。”说着又训斥下人:“不能因为老夫在练武就不通秉,柳大人是我的挚友,下回不管何时来拜,只管通传!”
柳松坡心道你就装吧,凉我一个时辰无非是在商量怎么讨价还价,现在价码定好了自然出来见客了,他也不说破,只哈哈笑道:“汾阳侯真是宝刀不老,老当益壮啊。”
汾阳侯也是哈哈大笑,两人互相奉承了几句,谁也不先开口,柳松坡也够狠,火烧眉毛了只当是无事生,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甘肃战事,闲扯了半天其他的,才冷不丁说道:“侯爷,您要大难临头了。”
吕珍品着茶水,半眯着眼睛道:“此话怎讲?”
柳松坡道:“坊间传闻前段时间贵府三公子相中了来长安微服学习琴艺的西凉王妃,非要强娶,闹得十分不堪,现如今西凉大军已经打来,直下甘肃逼近天水关,他们扬言不杀官不杀民,只杀汾阳侯。”说罢低头喝口茶,偷眼观察汾阳侯的反应。
吕珍早就得到密报,西凉大军入侵,半个甘肃都失陷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慌,甘肃又不是他的辖区,他才不管呢,但柳松坡身为陕甘总督肯定负有责任,向京师求援是来不及了,等禁军赶到黄花菜都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来求自己调动陕军驰援,到时候就能敲他一笔狠得。
不过现在看来柳松坡倒是真能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敢和老夫玩什么激将法,我汾阳侯什么世面没见过,还能中你这雕虫小技,吕珍冷笑一声道:“那就让他们来好了,老夫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真好耍耍。”
柳松坡道:“这么说侯爷是准备固守长安了,也不错,长安城高墙厚,西凉骑兵无可奈何,保命总是没问题的,下官也无所谓,即便圣上知道此事后办我一个处置不力,再贬到岭南去做县官也无妨,反正起起落落的也习惯了,不过可就苦了城外的百姓了,渭河平原土地肥沃,正值春耕使节,被那些西凉骑兵一践踏,肯定没收成了,不对啊,咱们陕西最大的地主好像就是侯爷您啊,倘若西凉军打过来,损失最大的还是您汾阳侯府啊。”
这个老狐狸,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我出兵。不过他说的也在理,纵容西凉军打到城下,谁面子上也不好过,都得吃亏,既然他不点破,老夫索性就点破吧。
汾阳侯干咳一声道:“柳大人,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