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曾筱菲醒来的时候早上7点,展肖痕就已经不在别墅。
一身有些痛,到厕所洗漱的时候,镜子里面,全身都布满了青紫的痕迹,从脖子到后背,甚至连大腿上都是。
蹙了蹙眉头,嘴角莫名一笑。
曦曦睡得很熟,小炼也没有起床,趁着这个时间,曾筱菲去厨房做早饭。
昨天就发现了冰箱里面的食物很充足,而且大大的双开门冰箱上面贴了一张便条,那是一家超市的电话,可以把自己想要的食物让他们直接配送过来,不需要刻意出去买菜,这省了她不少的事情。
煎了两个蛋,热熟了昨晚展肖痕煮的清粥,把牛奶倒好。
曾筱菲把小炼叫了起来,曦曦也在那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还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确实有些累,也有些应付不过来。庆幸的是,小炼比较听话,不太让人超心,不过也终究只是三岁多的孩子,怎么也没办法独立起来。
她在考虑,要不要请个保姆回来。
正思索着,展肖痕回来了。
还是那身随意的装扮,挺拔的身材,优越的脸蛋,依然魅力四射。
“吃过早饭了吗?”曾筱菲在喂曦曦喝牛奶,随口问道。
展肖痕看着饭桌上的他们,“吃过了。”
“刚刚去了哪里?”她问他,很自然,自然到他们仿若就该如此,一直生活下去。
“医院。”两个字,清清楚楚的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曾筱菲的手指愣了一下,掩饰得很好。
“化疗?”
“不是,只是例行检查。”他摇头,然后说道。
“怎么样?”
“还好。”他的回答,很简单。
但是曾筱菲,没有再多问。
“对了,我们请个保姆吧。”话锋微转,她征求他的意见。
“好。”他点头,“需要再请个厨师吗?”
“可以请个营养师回来。”
“顺便把园丁也请回来吧。”他提议。
“那个不用了,园丁的话,每隔一段时间过来修剪和浇水就行了。”其实,她也不喜欢别墅里面,人太多。
“嗯。”他还是点头。到了这里之后,他凡事,都听她的安排。
别墅的气氛好像变了很多,从曾筱菲到来之后,他能够感觉到温馨而美好。
也许,这样就真的很好了!
曾筱菲想,她的到来必定还是对的,至少展肖痕,会时不时的露出笑容,她真的难以想象,当他一个人搬到这里来时,他到底抱着多么凄凉的心情。
曦曦很快就和爸爸耍熟了,每天都黏在一起,很开心。
小炼虽然看不惯曦曦和爸爸在一起的模样,不过还好,他已经开始在这边上幼稚园,每天回来看的时间并不多。
小炼学习了很多课外课,其实曾筱菲和展肖痕都没有刻意要求过,当然,小炼自己也没有刻意要求过,只是在学校的环境下,自然而然就学了。
小炼的天赋很高,无论是弹钢琴,拉小提琴还是学习快速记忆,老师对这个中国学生甚是满意,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这样简单的日子,就这样简单的过了下去。
一晃,在这里住了两年。
两年时间,确实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曾筱菲坐在电脑前面,她好像习惯了在电脑前面写日记,或许想要记下快乐的回忆,也或许,她也在害怕,害怕快要失去的。
她看了看窗外的风景,看着窗台下玩耍的他们,抿着唇,敲打着键盘。
“8月20日。今天,天空微蓝。波士顿的夏天很难将息,早中晚的天气各异,而且热躁潮湿,并不适合居住。不知道为什么,跟着阿痕到了这里,就这么居住了两年。而且很习惯。
今天上午,以楠来到了别墅,呆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其实这两年,以楠经常来这里,每每都是来看阿痕的,刚开始,还能和阿痕交谈几句,现在完全无法对话了,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然后默默的离开。
但是今天上午,他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他给了我一份报纸,他说,嫂子,说真的,我第一次觉得,死亡真的很可怕。
我淡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低头看了那一份报纸,那上面说,从美国波士顿到中国T市的国际航班XX在空突然坠毁。确实是一场灾难,我默默感叹之时,以楠突然开口说,曾齐一家在飞机上。
我愣怔,很久。
曾齐一家,那不是包括齐暖,还有他们的女儿吗?
以楠走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甚至肿得利害,他问我,嫂子,阿痕不会这么离开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转头看着阿痕,心很痛。
以楠走了之后,我给曾和平打了电话,那是第一次,我主动给他电话,他在那边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大概伤心过度,我问了问言玲的情况,他说,已经昏过去了,医生说,只是伤心过度,而这种伤心,怕是没有人能够补还。
那一刻,我仿若就突然不再恨他们了。
沉默了很久,我终于挂断了电话。
就算不恨了,还能做什么?
我没办法为他们多做什么了!
每个星期,都会按例给岳宛如发短信,短信内容大概都是阿痕最近的近况以及小炼和曦曦的情况。
岳宛如没有来过波士顿,准确说,她不敢来。
她曾经在电话里面说过,她说,其实她连接短信都害怕,她怕有一封短信,断了她的后路。
我其实也很害怕,我害怕我身边躺着那个人,突然有一天没了呼吸。
所以我总是半夜半夜的惊醒,感觉到身边人脉搏依然在跳动,才会安心睡下去。
曦曦又在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