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人比较机灵,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连忙道:“二哥你撒谎,守门的士卒一个月的饷钱就足足五百钱,怎么会贪你区区二十?必定是你用你袁府二公子的身份,硬是压迫他们的,是不是?”
袁熙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何必大费周章呢?况且,这些人根本不认得我,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呢?不然你可以让他们进来,来指认一下,看他们能不能认出所谓的二公子来。”
袁尚顿时语塞。当晚天黑,这些守门的士卒自然是看不清他,全凭审配介绍了,才知道二公子的身份。这时候再让他们指认,确实是很难认出来。
他还是不甘心,争辩道:“当时天那么黑,这些士卒自然是认不出你二公子了。但你不会自己用嘴说么,他们一听说你是袁二公子,再被你用身份一压,也容不得这些士卒不开门了。是也不是?”
袁熙笑着说道:“哦!你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也许随便谁上去宣称一下自己是二公子,他们就会乖乖开了门……这也说不准……”
“这……”
袁尚突然一阵头疼,发觉自己又掉进了他的陷阱里。这厮居然故意给自己挖坑,让自己跳了进去。他连忙一抬头,只见自己二哥正对着自己似笑非笑,心中一惊。
袁绍突然对审配道:“当日是谁值守的,查一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用再向我请示。”
审配连忙看了看袁尚,只见袁尚正紧锁眉头苦苦思索,却不知道该怎么还击。明明是自己一方处于攻势,怎么就会一绕一绕,把问题给绕偏了呢,明明在讨论袁熙违反禁令的事情,怎么最后责任就到守城门的官兵身上了?
审配见袁尚不说话,只好躬身应道:“喏。”
袁熙道:“父亲大人,杀了这个人,明天换了一拨人,还是老样子,这又有什么用呢?”
袁绍道:“嗯,那你说有什么法子呢?杀鸡儆猴难道还不行?”
袁熙道:“刚开始有前车之鉴,这些人还是会有些紧张的,但等到再度松懈下来,还是会继续违反。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父亲您又不可能天天去巡查……要罚,得罚上面罚起,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审配大人的责任很大。若是审大人管得严厉些,就算我是二公子,就算我给他千金万金,他也不会开门的。管得松了,二十钱估计还是我给多了。平日里,也不知道这城门私下里开了多少次了。”
“啊?”审配身子一抖,差点就趴下了。这算是什么事情,怎么捅着捅着,把自己给捅进去了?
袁尚也是慌了,连忙道:“父亲大人,这事情和审配大人关系实在不大。说到底还是底下人的疏忽……”
他也确实慌了,审配对于他的意义,就如同郭图对于大哥袁谭的意义。他的人脉基本上都在邺城文官之中,审配是唯一有兵权的心腹,若是审配因此被革职,那对于他来说,损失就太大了。这回还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怎么会弄成这样,到现在他还没想清楚。
但有一件事他很明确,一定要保住审配。为此,他朝着一边呆坐着的逢纪使了个眼色。
逢纪是机灵人,一接到信号,马上就开口道:“主公,纪以为,切不可怪罪审正南。”
袁绍正犹豫不决,便扭头看向逢纪,看这位平素智计百出的谋士怎么说。
“启禀主公,这城防营内,多是世袭官爵的骄兵,纪律不振,恐怕也是积弊了。审配兄公正无私,颇有古人之风,绝不可能纵容手下。只是下面人弄假,他也被蒙在鼓里。窃以为,他虽然有过失,但不像二公子说的,是罪魁祸首。反而,能够主动将事情抖出来,证明其问心无愧啊。”
袁绍听得连连点头,道:“不错,正南贤弟主动揭露事情,值得赞赏,总比藏着掖着强得多。至于显奕,虽然是违反了禁令,但若是守门的士卒纪律严明,也不至于让他得逞,错不在显奕。都请坐下吧……”
袁熙松了口气,默默走向自己的座位。
袁尚看着袁熙就此免罪,咬牙切齿道:“父亲,我还有一事要禀告……”
“还有什么事?”
袁熙狠狠瞪了一眼这死基佬,还要咬着不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