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不用值夜的几个人精神紧绷了一整日已是沉沉睡去。阿三叼着烟靠着窗边朝外看去:“整个村子一点光也没有~真是有趣!”对着窗简直毫无意义,窗户反而模糊的反射着被火盆印着的屋内情景。沈西不理他话里的嘲讽,看向缩在角落一身血污的张丽裎,轻叹了口气:“阿三哥,这个女老师~”
“嗯,没人能帮得了他,这种时候能靠的只有自己!”
沈西听了只能点点头,又瞧了瞧靠墙盘着腿闭着眼的叶策,压低了声音:“叶老板身体……”这时却是不待阿三答话叶策就睁开了眼道:“撑不了多久,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所以你们更得狠下心才是,别闲着就盯着那些只会怨天尤人的!”沈西冷不防叶策会突然来了这样一长串的话,瞬间哑口无言,一时也分不清是真假还是吐槽。角落里缩着的张丽裎反而咬紧了牙,愤愤的握紧拳头:这些日,这就是要丢下自己了吗?
阿三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比了个1字,沈西明白这是指有一个人,便轻轻移动至门后。不多时便有敲门声响起,阿三也没有出声问询,只对沈西点了下头,沈西会意右手执着匕首,左手迅疾拔了插销往内一扯,老旧的木门咯吱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门外赫然是原先在岗亭里的带着大毡帽的男人。男人首先瞧见的便是对着门方向坐着的叶策与靠近门一脸警惕的阿三,却倒似浑不在意的样子径自走了进来,还好整以暇的带上了门。大喇喇的在火盆前坐下。沈西想过去却被阿三一把攥住,又瞅了瞅瘫着脸的叶策:算了,真要有什么事估计自己还帮不了什么忙!遂收起了匕首走到边上众人睡着的地方。男人搓了搓手才摘下大毡帽。一头油腻腻的头发也分不清多久未洗,胡子拉杂的脸瞧着比叶策神色还要木然几分。男人却抬起头看向沈西:“人?”声音沙哑的厉害,仿佛许久为说过话一般。沈西愣了下,瞧着他直接坐到叶策对面,不想却来问自己:“呃……嗯……”男人微不可见的松了松身子:“我也是!”沈西听了更是一头雾水,这男人的话不管是问是答都透着一股诡异感。不提睡着的人,就说这里三个人坐着,问自己一个“人”字,又答自己也是“人”!怎么想都不对,难不成别人都不是人不成。沈西有些回答无能,只得干巴巴的看着男人不说话。男人却是自说自话起来:“我来了好久了,终于又瞧着人了。能带着我回去吗?”男人突然语调快起来,一副激动不已的神情。沈西立马匕首一横,神经紧绷起来,这人太是奇怪。阿三却是满不在乎的走过来压下沈西的匕首:“他是人,我闻到了,不用紧张。”阿三这话沈西听着也怪却是没有反驳。男人听了反而瞬间收起方才的神情,反而摊了摊手,一挑眉,语调也变得轻快:“啊呀,不能让我多逗他一会儿吗!”沈西又是一愣,他发现自从和叶策一群人接触以来,到处都是这种摸不清的情况。阿三瞥了男人一眼:“难不成你带着个帽子进来,然后背对着我摘下我就认不出你那平的要死的后脑勺?许平!”
“啧啧啧……”叫许平的男人摸了摸脸:“你们刚下车的时候不就没认出来。呃……老板认出来了吧?”许平又看向叶策。叶策却不答,只盯着许平,许平搓了搓手臂,语调却低沉下来:“老板别这样看着我,都那么多年没见了就不能给个表情嘛。”
“呵……”叶策嗤笑一声:“说吧……”许平显然极其了解叶策,也就不再废话:“我都不记得多久了,得有个几年了。睡了一觉醒了来就在这岗亭里,试过很多方法,都走不出去,以那条每日会到的火车与村子尽头的秋亭为界,只能在这个范围内走动!且……我爻了几次卦,都是空卦!什么线索也没有,混吃等死了只能。不想把你们给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