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立断,很好,赚钱的本事也厉害,倒是比户部尚书还要强一些,那一位胡阁老,嘿嘿,”皇帝冷笑几声,“也不知道是否是年岁大了的缘故,当差办事越发的束手束脚起来,一点闯劲都没有,说拿不出银子,还整日里头和我哭穷。算起来,还不如你这个外甥。”
“圣上过奖了,”王子腾笑道,“故此胡阁老,不也很是识相,提出了要交卸户部尚书一职吗?皇上有了这个位置,又可以选拔出俊才安排进去了。”
“这是自然。”
“不过,这一位盐运使,臣倒是觉得可笑极了,”王子腾笑道,“居然干出了这样无耻的勾当,说到这里,臣还要请罪,薛蟠这个小子,真是不当人子,居然敢目无上官,不尊体统!”
“杨贝伦是罪有应得!”皇帝冷冷的说道,“居然敢在林如海那里,会同一些盐商一起闹事,他难道不知道,如今国库空虚的很,朕要林如海去扬州就是要筹办银子?真是吃了豹子胆!”
“这若是原本都是争权夺利的,虽然上不得台面,倒也说的过去,可他居然有这样的胆子来拦住林如海,并且惊扰到了内眷,”皇帝眼中泛着阴郁的光芒,“致使贾夫人惊惧而亡,这实在是该死。”
“杨贝伦或许是以为,只要是拿过来了盐引自己个办,只要办成了差事,皇上不会怪罪于他,”王子腾杀气腾腾的说道,“可他居然做出如此下三滥的龌龊事儿来,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皇上速速责罚处置此人!”
“还有那些盐商,特别是侯家,”王子腾显然也是有知道消息的途径的,当然了,外甥那里的消息是最可靠,最第一把手的,“居然说出了天意高难问,天意不知,但求民意的话儿来,实在是可恶至极,本朝虽然不禁商贾从政,也不会打压商业,但是若以民意来裹挟朝廷旨意,这事儿一旦做出来,日后将永无宁日,盐商虽多,可到底不如晋商,也不如做外贸的海上商人,这些人,若是有样学样,真是不知道从何处才能收拾起来了。臣以为,这些人都该严惩!”
毫无疑问,王子腾是妥妥的鹰派人物,他崇尚法家之道,乐用严刑峻法治国,“如今乃是三千年未曾有之大变革时代,以小见大,若是小处不办好,只怕隐隐做患,日后就要刮骨疗毒了。”、
永和皇帝沉思了一番,摇了摇头,“不妥,”他算是比较温和的性格了,“一来,这内眷之事,算不得什么,毕竟贾夫人并非官员,若是为此事来惩处杨贝伦,物议必起;二么,杨贝伦的折子你也瞧见了,把自己个和侯家撇的干干净净的,反而倒打一耙,和林如海站在一块了,可见他是被林如海给收服了,若是真的收服了杨贝伦,两淮的盐业,就不会再有什么波澜。”
这事儿王子腾已经听薛蟠信中说起过,“是,若是这么一个官儿没什么威信了,如海兄在那里,行事就少了掣肘了。”
“所以朕预备着朱批呵斥他一番也就罢了,”皇帝拿了折子放在一边,“三品的大员,多少要一点体面的,他又是鲸海李阁老的旧部下,虽然没什么情分,但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朕这一次先放过他,若是还要在里头闹事儿,绝不轻易绕过。”
“至于侯家嘛,”皇帝冷哼一声,“一介商人,朕若是光明正大的下旨惩处,倒是给他涨脸面了,听说京师里头侯家有不少店铺宅子的,隆卿,你高升京营节度使,朕可还没有贺礼献上,就借花献佛,把这些个宅子转送给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