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虽然只是随口说来,但无疑是说给吴志远听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知吴志远,希望他不要有异议。
吴志远怎会不明顾嘉荣话中之意,连忙点头道:“一切由顾大哥来处理吧。”
盛金源躺在地上,听到这一番对话,脸色顿时面如死灰,盛记木行毕竟是他几十年的心血,一夜之间就改名易主,一时之间他还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好!就这么着吧。”顾嘉荣拿起扣在茶几上的毡帽,同时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骨灰坛,便继续说道,“吴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这谢小姐的骨灰我能不能带回上海?”
“顾大哥带上便是,其实,这也正是谢小姐生前的心愿。”吴志远捧起骨灰坛,送到顾嘉荣手中。
“既然这样,就后会有期吧,改日你来上海,兄弟我带你游遍上海滩的繁华地。”顾嘉荣伸手一拍吴志远的手臂,转身招呼那几个手下就离开了盛家。
此人做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吴志远非常欣赏,但他变脸极快,处事圆滑,又令吴志远觉得此人十分危险,虽然与他称兄道弟,但这全是因为二人中间有杜月笙的关系。想起这顾嘉荣口口称呼杜月笙为“大哥”,想必二人的关系并不简单,至少也会像他和杜月笙一样是拜把兄弟,否则也不会受杜月笙的支配,千里迢迢从上海来到青岛。
顾嘉荣带着手下离开以后,客厅里就只剩下吴志远和盛金源二人。吴志远上前蹲身将盛金源口中的袜子拿了出来,又为他松了绑,把他扶到了沙发上。
盛金源半倚在沙发上,目光怔怔直视前方,一言不发。他现在的表情依然是绝望,但这个绝望不是对生的绝望,而是对未来的绝望,没有了金钱和地位,他的后半生无以为继。
“你不关心晚香的下落吗?”良久过后,吴志远第一个开口。
“关心怎么样,不关心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别人?”盛金源沮丧失落的看向吴志远,昔日嚼着雪茄对着吴志远吞云吐雾的大老板风范荡然无存。
“你失去的只是金钱和名利场上的地位,但是你还有晚香,他是你的女儿。”吴志远正色说道。
盛金源冷漠的上下打量了吴志远一遍,目光中有怨恨,也有无奈。他转过头去,怔怔的看着客厅门口,一言不发。
“我还有事要做,这里有一些大洋,如果你还顾念父女之情,并且愿意重新开始,就去吴家村找她,这些钱足够你作路费。如果你根本没把她当是你的女儿,这些钱就留着你以后一个月的吃饭吧。”吴志远从怀里掏出一大把大洋,也没细数,大约有四十多块,直接放在了茶几上。
说完,吴志远转身离开了盛家,盛金源如果对盛晚香还有亲情可言,一定会去吴家村,否则说得再多也没用。不管怎么样,吴志远算是对得起他了,日后盛晚香知道此事,也算有个交代。
他要去准备马车和干粮,如今谢琳灵的心愿已了,青岛这片地方吴志远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下次再来恐怕就是取走剩下的冥器的时候,接着要去益都县,这也是件愁事,因为师公交给的几句尸体全都毁了,还不知道该怎样向主家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