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天,石小知再过来胡说,都是郑成周旋。他虽然很想套别人的话,还要时时防着别人发现澄心的真实身份。
石小知再引逗不了澄心开口,就打着主意等着澄心落单时。石小为碰碰他,挤着眼睛低声笑:“这人活脱脱一堵墙,难道撒尿的时候,也跟着不成?”石小知眼珠子一转,主意就上心头,两个人嘻嘻笑起来。
郑成不时注意身边动静,两个少年挤眉弄眼他没有看到。澄心热得懒懒靠着车厢,对着青草地打不起精神。
偶然瞍一眼石涉,澄心觉得胸前又疼起来。这个人一伸手就把自己拎多高摔多远,疼以外还伴着狼狈不堪。想到自己丢了这个人,澄心对着石涉又要瞪眼睛。感觉到被人注视的石涉,转过面庞接受这两道眼神,只能对她笑笑。
老羊皮袍子里裹着的石将军,在战场上已有一年。人原本不能算黑,但光这次在草原上就转有一个月。中午热日头晒;晚上冷被风吹,整个人看上去似一块红米糕,绝对不会有人把他看成白米糕;下巴上胡子根青一片,看在澄心眼里都似钢针。澄心对石涉此时看法,很不讨人喜欢的一个大叔。
再想到他刚才那么粗鲁,澄心在心里大大地翻个白眼儿。他有老婆吗?有老婆的人哪里会这么粗鲁?如果没有,.希望他以后没老婆。要是有老婆,跟他争执起来,还没到他面前,也是要被他这么一拎,摔出去多远。这样的人,最应该没老婆。让他吹了灯后;没人说话没人猜谜儿;甚至吵架,也找不到人。
这样一想,澄心大为快意,嘴角边儿多了一丝笑容。石涉在离他们七、八步远的地方,随意一瞄,就看到澄心唇边微微笑,眼神儿依然是明亮有神,对着地上斜斜的看着。这女孩子又喜欢上了?石涉想想自己妹妹,也是一会儿喜欢一会儿突然不喜欢。正这样想着,再看她一眼,又发现她面带忧伤,凄楚地象要落泪。石涉摇摇头,到底是个女孩子。
队伍行进中,偶然才会有人停下来走到草丛中。澄心轻轻在马车里“嗯”一声,和她上路有时日的郑成这就明白。把马车赶到一旁草丛外,郑成先下来去草丛后看过,再让澄心下来过去。马车挡着郑成守着,最要防的就是那两个少年。
小为碰碰小知,意思是撒尿也跟着。小知对他再嘻嘻一笑,意思是能跟到几时?两个人淘气从来一处,这就明了对方心意,都嘿嘿起来。让他们去套话的石涉,到把这一条上忘了。他正沉思军情,又猜到澄心是个女孩子,对于郑成看守这么严谨,也觉得应当。
近傍晚的时候,草原上晚霞灿烂夕阳西下,澄心看得入神,觉得比京里楼台中夕阳,要分外斑彩的多。前几天也天天看,但身边只有郑成一人。再思父母,又觉得茫茫草原无处寻人,只会更增悲伤;今天就不一样了,身边一大片人,不自知和小人所为又不时打马前后来去,对着自己皱眉头歪鼻子的逗弄。让人一会儿气上一出子,那种独处的悲凉也消失不见,换成气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