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瓣看着马车,主仆一起上车,郑成赶车回去,郑夫人不由得涕泪又要双流。女儿何等娇养,自己常居家宅,今天抛头露面,被兄长当街说成没吃的、去讨要的,是谁害来?难道怪丈夫不该犯事。
官场浮沉总有失脚,可恨的是自己的亲兄长,和那些势利的亲戚们。澄心看母亲又痛哭,怯生生碰一碰她的手,小声道:“是澄心错了,我就是气不过舅舅这样对母亲。”郑夫人一把搂住女儿,紧紧地入怀嘴唇贴着她的额头亲了又亲,泪珠儿滴到澄心脸上去,郑夫人再给她擦去,哽咽道:“澄心没有错,不是澄心的错。”
郑刚家的和莲瓣一起低头,郑刚家的嚅嗫道:“夫人,我……”郑夫人收泪扬起面庞笑,:“不怪你,不能怪你。”郑刚家的哭起来:“这次没有给清,下次你们都不用去,我一个人去就成,欠钱不给没天理!”
莲瓣给她擦眼泪:“奶妈别招夫人哭。”郑夫人抱着女儿,对两个忠心的人看看,毅然道:“欠咱们的,要还回来!”一百两银子放在脚下,郑夫人百感交集地道:“今天大家都辛苦,咱们在街上吃一顿,你们跟着我们母女,只怕还有时日要熬。”
车中虽然窄小,也跪得下两个人。莲瓣也哭了:“我不走,我要跟着夫人,等到老爷还了官职,还要去寻莲实的尸骨。”莲瓣和莲实情同姐妹,想着她一头碰死,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莲瓣夜夜,时常痛哭。
郑刚家的又哭:“我家里无人,不跟着夫人,我能哪里去。”郑夫人昂起的面颊又滑下泪水,啜泣过让她们起来。此时一颗人心,不是用夸奖褒奖和感激能说得清楚的。
“有这银子,给母亲买盒香粉,给奶妈买个顶针,她丢了顶针做活总扎到手,再给莲瓣姐姐买点儿药,她嗓子哑了还不好,澄心不要,留着好吃的给父亲送去。”澄心这样分派过,郑夫人笑,奶妈和莲瓣也笑。
郑夫人在女儿面颊上又亲一口:“从我兄长手里要银子不容易,今天咱们都辛苦,都得好好吃一顿。莲瓣,告诉郑成找家热汤面馆,再买上些肉食来。晚上给老爷送进狱里,慧丰师傅收留咱们不易,咱们就别吃了,免得冲撞了菩萨。”
寻了一个热面馆,主仆打过这牙祭,往普渡庵里来。郑夫人让郑成庵外停车,把银子给了他一半,让他去京里安排郑大人茶饭。自己主仆四人进来见过慧丰,回到后院没有进房,把澄心单独留在外面说话。
澄心隐隐觉得母亲有话要对自己说,寻了两块干净的石头,母女相依坐下来。轻风沙沙木叶摇晃,郑夫人心里的话和郑成在路上停下来商议过,再加上时间紧迫,她得抓紧儿时间说才行。
抚着女儿的小脑袋,郑夫人低声开口:“父亲听说澄心懂事,很喜欢呢。父亲告诉咱们,他很快就会没事,不过澄心呀,你不小了,你也明白咱们家外面,得有个人奔走才行。”澄心不明白父亲的话,只是睁大眼睛再点点头。